顾如衣

终此一生逐天光微熹,黑暗中歌声渐起久违的旋律。

【非良】在劫难逃(八)【百日非良第四十四日】


#百日非良#

#围棋AU,控制不了字数想去撞墙#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是个甜党,我是个甜党,我是个甜党#


       张良拍完合照,抱着证书走出来时,韩非正含笑站在门口。

       虽然早就知道定段不成问题,而且九局连胜提前一轮便获得了定段资格,但是真切地拿到证书站在韩非面前时,张良心中还是有难以名状的喜悦。

       “子房,恭喜你。”颜路见韩非不说话,便只好先开了口,伏念也是难得脸上看得出点喜色。

       张良向两位师兄笑笑,伸手将证书递给韩非。

       韩非接过证书打开,张良的名字后跟着专业初段的字样。想到从此他便正式走上了这条道路,韩非心口有些暖得发烫,口上却还要没个正经地逗人:“要说这证书上的照片,还是我们子房好看啊,伏念师兄的看着可吓人了。”

       颜路和张良听他一说都强忍着笑,伏念脸色一沉正要训斥韩非,便被人出声打断了。

       “恭喜恭喜!”荆轲带着非攻道场来比赛的几人过来寒暄,“张良初段九局连胜,厉害啊!”

       高渐离跟在荆轲身边,脸色也是难得的和煦:“恭喜。”

       “同喜。”张良也向他笑着回礼。虽然高渐离一直期待在定段决赛与张良再次切磋,但是直到最后,两人的赛程安排也没有再遇上。没有张良的阻拦,高渐离也是一路胜出,九局连胜提前定了段。张良这一声“同喜”,高渐离也是名副其实。

       “还有我呢!”柳下跖从荆轲另一边窜了出来。自从决赛第二日起,他便对性情温和的张良很有好感,想要多多亲近,只是可惜韩非先前一直在住院,张良每日都十分迅速地结束比赛,然后赶去医院,让柳下跖压根找不到什么搭话的机会。

       荆轲伸手在柳下跖脑袋上一敲:“你可是输给人家张良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柳下跖有点委屈,要不是高渐离运气好,输的可八成不止自己一个人。

       “小跖思维敏捷,擅长快棋,也是很有优势的。”张良依照柳下跖比赛第一天告诉自己说的称呼来叫,让他心情又好了起来。

       荆轲熟知柳下跖的棋风特点,自然知道他在快棋方面的过人之处。避开输赢,只是中肯的分析鼓励,在他这小小年纪来说,可是处事很有章法了。荆轲扫了韩非一眼,只见对方牵着张良,眉眼含笑间尽是赞赏之意。还真是个宝,荆轲暗暗嘀咕了一句。

       “比赛结束了,正好现在是暑假,我们一起出去玩几天吧!”柳下跖看张良对自己还挺亲近,立即顺杆往上爬,提议大家继续培养一下感情。

       张良不忍心直接打击他的兴致,只好向伏念看去,毕竟带队的是大师兄,一切安排都该由他做主才是。

       “柳初段,不好意思,”伏念原本以为张良会自己拒绝,但是等他向自己看来时,才想起懂事的小师弟定然不会越俎代庖,“韩非师弟大病初愈需要休养,我们今天晚上就准备回去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啊?”柳下跖完全没想到他们这就要走了,原本脸上雀跃的神色全变成了失望。

       高渐离没等到决赛和张良交手的机会,本想剩下这些日子再寻时机,没想到今晚他们便要走了。

       荆轲也是一脸的意外,不过他倒不是对圣贤棋社这几位有什么不舍,而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对的地方:“韩非,你……身体还好吧?”

       “嗯,没什么大碍。”韩非随口应道,“像咱们这种祸害,活不了千年,长命百岁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说谁是祸害呢!”他这一说,荆轲可就不乐意了,拉着他就要闹。

       张良笑了笑,轻轻松开韩非的手,向颜路轻声交代一句:“二师兄,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聊。”

       韩非虽然被荆轲缠着,也还是注意到了张良的离开。不过子房既然悄悄离开,自然是不想打扰大家交谈,韩非也就当没有发现。

 

       张良从洗手间出来时,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动躲进了一旁的储物间。

       “这件事做得漂亮。”

       “承蒙先生夸奖。”

       道谢之人的声音张良听得再清楚不过,正是李斯。只是与他对话之人,张良听起来却是陌生得很。

       “你是个聪明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那个语气里虽有笑意,却听得张良身上有些发冷。

       “李斯日后的前途,全仰仗先生提携。”

       “虽然这次要你故意输给阿政,但是到底不影响结果。你比他年轻,以后机会还多得是。”

       “是,我明白。”李斯应声后略一沉默,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其实嬴三段……不对,现在是四段了,他只不过是学棋较晚,天赋上却是一点都不输人的,先生不必担忧。”

       张良躲在储物间里,附耳贴在门板上,听着两人对话。

       与李斯对话这人,听起来好像就是韩非猜测过的,李斯准备好的退路了。而李斯似乎还听从了此人的安排,故意输给了什么人?他们提到的这位嬴姓棋手,张良并不认识,但是这个姓氏并不常见,韩非想必是知道这人的,过后向他询问便可知晓。

       “呵,这孩子可不是个省心的,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以后还要请先生多多指教才是。”

       两人声音渐远,想必是离开了。张良又等了一会,从储物间里出来,四下张望过确认无人,才返回去寻找自家师兄们。

 

       韩非一直在和荆轲闲扯,却还是注意着旁边墙上的时钟。张良去的时间,好像有些长了。正琢磨是不是该去找一下人时,韩非瞥见穿着青色衬衣的小家伙从走廊那头,步履有些急促的走了回来。

       “回来了?”韩非等人走到身边,随口问了一句。

       张良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他,可眼下却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嗯。”

       韩非看他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却又不好当下表露,便捂了胸口,冲伏念做了个难受的表情:“我有点不舒服。”

       伏念生怕他再出点什么状况,赶紧向荆轲等人致歉,领着他们三个准备回酒店。

       “李斯师兄哪里去了?”走到门口时,颜路记起李斯不见人影,问了一句。

       “他说在这边还有点事情,让我们先回。”伏念不知前因后果,对李斯的说法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韩非与张良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吃过午饭,四个人回房间收拾行李。韩非关好门后,拉着张良在床上坐下:“之前可是碰到什么事情了?”

       张良点头:“我听到李斯和一个人在说话,他们提到了一个姓嬴的棋手,你认识吗?”

       “哦?嬴政吗?”确如张良所料,这个姓氏并不常见,韩非一听便有了眉目,“他们都说什么了?”

       张良将听到的话一五一十都转述给了他,韩非听着皱了眉:“李斯输给嬴政,是有人授意的?”

       李斯十局九胜,只有倒数第二轮时,输给了三秦棋院的嬴政,才没能提前定段。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猜测的李斯准备的退路?”张良有点遗憾,“可惜我没有看到他是谁。”

       韩非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如果张良真的看到了人,也许反而会有危险:“子房不必自责,我大概可以猜到是谁了。”

       “是什么人?”张良先前未定段,棋坛局势不太了解,对于各家的专业高手们并不耳熟能详。

       “这个人子房你可能有些印象,”韩非神色有些凝重,“三秦棋院的吕不韦九段。”

       三秦棋院的吕不韦,张良的确是有印象的,这人可不是一般的高手,算起来还是和荀卿同时期,曾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著称的前辈级人物。虽然如今年事渐高,参加的比赛少了,但三秦棋院这全国闻名的棋坛胜地可是由他一手打理的。

       “是他?”张良从小在圣贤棋社学棋,荀卿师叔不必说自然是名士风范,社长虽然棋艺平庸却也是贤德之人,耳熟目染下以为高手都是德才兼备,这会一下子被刷新了三观,满脸都是惊讶。

       “很惊讶吗?”韩非见他意外之色,皱紧的眉头松散开来,脸上浮起笑意。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纯良啊。

       张良看他笑了,有些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不好意思:“有点。”

       “虽然是因为我,才让你小小年纪就要接触这些阴暗的事情,有点歉疚,”韩非摸摸他的头顶,“但我还是觉得这样,总比等到你亲身经历才有体会,要好得多。”

       张良却有些不以为然,他是要和韩非一路并肩前行的,如果前路荆棘密布,那这些困难越早知道就越好。

       “啊,这么说来,难怪李斯自己一个人先跑到咸阳来了。”韩非忽然醒悟道,“或许正是受到了邀请,提前来商议对策的吧。”

       “那回去后,要告诉荀师叔吗?”张良有点犹豫,荀卿上了年纪,一共就这么两个弟子平日里比较亲近,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只怕火冒三丈后说不定背过气去。

       “呃……”韩非挠了挠头,苦笑起来,“还是算了吧,李斯反正也不敢继续在棋社待下去,之后肯定要有一套说辞,我们静观其变吧。”虽然常被老师数落成“不肖弟子”,韩非却还是十分敬重孝顺自己这位脾气火暴的老师的。

       “嗯,”张良交代完听到的隐秘,准备开始动手收拾东西,“你坐着不要动了,我来就好。”

       韩非扶额,被当成玻璃做的了。

 

       飞机落地时,已经临近午夜。去的时候只有师兄弟四人,回来的时候却多了韩非的兄长与妹妹。

       走到出口,红莲老远看到个年轻貌美的少妇,就别过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韩非顺着她先前看的方向望去,一脸笑意的女子正是家中那位被妹妹嫌弃了的胡姓继母。

       “小妈。”韩非领着红莲走过去叫了声人,引得伏念三人都有些惊讶。韩非这位继母……真年轻啊,看着倒像是姐姐。

       “小妈。”红莲不情不愿,正眼也不看她地随口叫了一声。

       韩非只好抱歉地冲胡夫人笑了笑,后者倒是毫不在意,打趣问道:“看起来气色不错啊,倒真不像生病了的样子,别是又调皮了,故意让你爸心疼?”

       “他哪能心疼,教训我还差不多。”韩非轻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回去怕是要遇到重重困难。

       而这些困难,他未曾对棋社众人提起,尤其没有告诉张良。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不听话呢?”胡夫人向身后跟着的司机招了招手,示意他去帮韩非拿行李,“时间不早了,你这大病初愈,早点回去休息吧。”

       韩非转头看向和颜路站在一起的张良,正想再说两句,忽然听到有人喊道:“小少爷!”

       张良听到声音视线从韩非身上挪开,看到不远处常年接送祖父的司机在向自己挥手。

       韩非认得那是张良家的司机,他的祖父张开地可宝贝家里这棵独苗,大晚上自然不放心,要安排人来接他。韩非想了想,终于没再说什么。

       张良其实看到韩非回头看自己的时候,就在等他对自己交待事情,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然而韩非最后只是冲着自己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心里有点失落,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自己总不能让他不放心到还要特意叮嘱的地步。

       韩非看到张良低头笑了一下后,安心地转回头:“是不早了,我都困了呢。”

       “那就走吧,”胡夫人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伏念几人笑笑,“韩非给你们惹麻烦了,辛苦各位了。”

       “伯母客气了。”伏念脸色古怪,僵硬地客套着。管这位看起来比自己打不了几岁的美貌女子叫伯母……伏念有点尴尬。

       胡夫人领着韩家三兄妹走后,张良也向两位师兄道别,跟着自家司机回去了。

       “走吧,我们顺路,我先送你回去。”身边就剩下颜路一个人,作为师兄,伏念还是很有责任感的。

       “辛苦师兄了。”颜路笑了笑,拖着行李跟上他的步伐,并肩走出机场大厅。

 

       张良归来辛苦,张开地心疼孙儿,也没大晚上拉着人问东问西,而是将话都留到了第二天吃过早饭后。

       张良好不容易向祖父交待清楚了这趟行程,只是韩非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没有将两人的推测告诉他。

       正逢周末,张良也不用赶回学校上课,便向祖父通报一声,前去棋社报道了。

       “子房来了?”颜路刚为社长跑过腿,从荀卿的小院出来,就在院中撞上了刚来的张良,笑着打了个招呼。

       张良点点头,看了看颜路过来的方向:“师兄从荀师叔那边出来的?韩非师兄在吗?”

       颜路笑容一顿,脸上浮现一丝担忧:“刚听荀师叔说,韩非师兄要在家修养一段时间,这些日子怕是不能过来了。”

       韩非要在家休养这是应该的,但是张良闻言想到有段日子不能见到他,依旧难免有些失落。

       “好了,别不高兴。”颜路瞧他低下头,指了指荀卿的小院,“你也去给师叔请个安吧,他老人家肯定也惦记你呢。只是你可别愁眉苦脸的,小心他说你。”

       这棋社中,除了韩非与李斯这两个亲传弟子,荀卿也就对张良还算另眼相待。颜路让张良去给师叔请安,也是看师叔为了韩非之事有些担忧,想借此为长辈排忧。

       “嗯,那我等下再去主楼。”张良与颜路暂别,只身前去拜见荀卿。

       轻轻敲了敲门后,张良推开门,见师叔正在通电话。荀卿见到是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先坐。

       张良乖乖走过去,在荀卿身边坐下。

       “好,我知道了,这样也好,你就安心在那边准备上学的事情吧……上学重要,这没什么……行,记得把这次比赛的棋谱发给我一份……好,不要啰嗦了,去忙吧。”

       荀卿通完电话后,转头看看在身边乖巧坐着的孩子,才刚过十岁生日不久,就已经是职业初段了。这在棋坛不是绝无仅有,却也为数不多。

       “这次比赛还顺利吗?”

       荀卿本意问的是他比赛对局的事情,而张良首先想到的却是韩非的事,脸色有些难过。

       “不是十局九胜提前定段的吗?怎么这个表情?”荀卿皱了眉,伏念只通报说了结果,过程却是电话里难以详说,这会看张良的样子,竟好像是非常不顺?

       “可是韩非师兄……”虽然韩非没有提起,但是张良知道他一定心中也极为遗憾。而荀卿向来最看重韩非,对他也抱有极高期望,出了这种事,必然是会难过的。

       韩非对张良如何上心,大家有目共睹,而难得张良年纪虽小,却也能处处为韩非考虑。让荀卿心中一暖:“韩非出了事,我自然失望,但是子房你顺利定段,我也是高兴的,他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荀卿如此豁达,张良揣摩了片刻他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荀卿又同他问了两句关于张开地的近况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打发他去主楼那边了。

       张良同荀卿告别后,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进门时听到他打电话说的内容来:“师叔,刚才是在跟李斯……李斯师兄通电话吗?”

       “嗯。”荀卿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起李斯,他们平日可不怎么亲近。

       张良稍一思索,试探着开口:“李斯师兄之前说在咸阳还有事,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哦,没有。”荀卿以为他是担心李斯,而且李斯连伏念那边都只说是有事,今早才给自己来了电话详细说明情况,确实让人有些担忧,“他不是正好毕业嘛,之前提前过去就是联系上大学的事情。那边三秦棋院看中他有特长,吕院长打算帮他推荐介绍一下,能选个好一些的学校。他家里情况不是很好,这样三秦棋院也能多照顾他一些,挺好的。”

       果然是三秦棋院。张良不动声色,向荀卿笑笑:“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师叔再见。”

       张良离开没一会儿,荀卿屋里的传真机响了起来。应该是李斯给自己传棋谱过来了,荀卿心想着起身去拿。虽然以后徒弟不在身边了,老师却还难免挂心,想再看看他的棋谱,等过几日他回来还能再最后点拨一下。

       荀卿拿回棋谱,随手翻了翻。李斯这次运气不错,没有碰到太厉害的高手,也就是三秦棋院的嬴政还不错。荀卿正想着,刚好翻到了李斯与嬴政对局的那份,便照着打起谱来。

       一开始,荀卿落子还较快,中盘时忽然手一顿,随后便慢了下来。等到一局棋谱打完,放下棋谱后,荀卿皱眉沉思了起来。

       李斯这局棋,发挥得可是有失水准了。荀卿又拿起其它的棋谱逐一摆开看过,不仅没有状态不佳的迹象,棋力比起月前,反倒是更有精进。

       三秦棋院……荀卿心里有点不太好的感觉,拿过电话拨了号码:“喂,小田吗?我是荀卿……下个月后行杯的抽签出来了没……韩非和李斯的对手……嬴政?好,我知道了。”

       荀卿放下电话后,心沉了下去。

       下个月的后行杯算是棋坛比较重要的比赛,积分颇多,关系着棋手们的排名,自然也就关系到他们的段位提升与前途。预赛阶段,韩非与李斯竟然都和三秦棋院的嬴政抽在了一组,这竞争可谓是十分激烈了。而他们三人中,若不是这次韩非发生意外,本该是他段位最高,同时也是实力最强,最有希望进入本赛的。

       这是巧合吗?荀卿不想断言。虽然韩非与李斯,他更偏爱韩非一些,却也不是对李斯没有感情的。这要他如何相信自己做出的推测?

       荀卿看着摊了一桌的棋谱,纠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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⑴后行杯:围棋赛事,通常命名为XX杯,XX战一类的。后行杯是我瞎取的名字,和三次元的赛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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