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衣

终此一生逐天光微熹,黑暗中歌声渐起久违的旋律。

【非良】在劫难逃(九)【百日非良第四十九日】


#百日非良#

#围棋AU,进展缓慢ooc#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是个甜党,我是个甜党,我是个甜党#


       张良定了段,社长夸奖过后,自然也少不了勉励训诫一番,伏念和颜路也陪在一旁。张良虽然在棋社学棋,却一直未曾正式拜师,教导之事虽然是荀卿过问的更多些,然而荀卿不提收他为弟子之事,便也没人多管。只是晋升为专业棋手后,张良也算是圣贤棋社未来传承人之一了,从此后身份也有了不同。

       “不过你年纪小,授课什么的还是过些年再说,先让伏念和颜路带着你。”社长岁数比荀卿还大些,荀卿前些年开始都已不掺和事务了,他却还在打理棋社。如今弟子们年纪渐长,他也萌生了退意。

       伏念自然清楚老师的想法,知道他老人家虽然天资受限,却是一心向道,一生都贡献给了围棋,辛苦大半辈子,也该休息一下,安享余生了。

       “老师放心,我会好好照看子房。”伏念向社长承诺道。

       “子房天资过人,性情又好,老师您放心就好。”颜路也跟着安抚起社长来。

       “呵呵,”社长笑了起来,“你们两个也是好孩子,我相信子房,也相信你们。”

       张良虽然不知社长的打算,但却听出两位师兄话中承诺:“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从社长屋子里出来后,伏念看看时间已经该去授课了,便让他俩随意,自己离开了。

       “子房打算去做什么?”伏念没让自己帮忙,颜路也就不去插手他的事情,正好韩非不在,张良没人陪着,他便暂时代劳一下好了。

       自己常年和韩非一起,韩非不在时也多是寻个安静的地方打谱,这会二师兄问起来,张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忽然,颜路手机一段轻音乐的铃声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竟是韩非的电话。

       “喂……”颜路接起电话,还未来得及叫人,便被电话那边的韩非给打断了。

       “老师,我是韩非!”

       这是打错电话了吗?颜路一怔:“韩非师兄,我是颜路。”

       “老师,对不起啊,我被勒令在家养病,最近不能去棋社了。”电话那边的韩非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自说自话,让颜路有些错愕。

       张良听到颜路叫了韩非的名字,原本喜上眉梢,却看到颜路满脸不解,心里跟着有点忐忑,便凑了上去。

       “韩非师兄?”颜路又试探着小声问了一句。

       “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天气渐热,您喝点菊花败败火,仔细些。”

       韩非本就不会打错电话,何况颜路已经自报了名姓。张良略一思考后,向颜路做了个手势想要接电话。

       张良和韩非关系非同一般,颜路笃信事关韩非,张良肯定比自己明白得多,便将手机递给了他。

       “我是张良。”张良接过手机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电话那边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便是欣慰的笑声:“老师放心,我挺好的,没什么事,就是我爸大惊小怪,非要让我在家休养。”

       他身体状况不错,只是家人不放心,不许他来棋社?“嗯,你好好休息。”张良示意自己听懂了。

       “老师,我怕子房这些日子见不到我担心,您帮我转告他一声,让他乖乖等我。”

       韩非话中含笑,张良知道他这句是说来安抚自己的:“好,等你。”

       “我这是给您打电话,我爸才答应的。不能多说了,等会他又要说我了,老师再见!”

       张良听他匆匆挂了电话,虽有些不舍也没有办法,只好将手机递回给颜路:“韩非师兄好像是被家里看管起来了,借口说是给荀师叔打电话,才找到了机会来报个信。”

       颜路听他一说,也反应过来韩非这异常的举动所为何事。只是即便是养病,也不至于被看管到连打个电话都需要找借口的地步吧?颜路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另一边,韩非挂断电话后,将手机递还给胡夫人:“谢谢小妈。”

       胡夫人站在他床前,身姿妖娆,仪态万千:“别说谢,我可什么都没做。”

       韩非这次出事惹得韩父大怒,说什么也不许他再去下棋。父亲正在气头上,韩非打算暂避锋芒,也就准备乖乖听话。只是如果一直没有消息,怕张良会担心,韩非便向父亲求个情,说是给荀卿打电话报个平安,打算递个消息给棋社里的人,张良听说了也可以安心。

       然而韩父原本打算亲自给荀卿打电话,这无疑会让韩非的打算落空,倒是胡夫人帮着韩非吹了阵枕边风,让他应了下来。

       “是,小妈就是看着我给老师打了个电话。”韩非心领神会,笑着答话。

       胡夫人收敛了笑容,正了神色:“虽然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就像医生说的,你的身体的确不适合再参加比赛了。你喜欢下棋,也不必非要走职业的道路。”

       如果只是平日里的爱好,韩非的身体倒还是负担得起,但是通常大赛的赛制和棋局时长都对他不怎么友好。然而,那不只是职业的道路,对韩非而言,那还是张良要走的道路,也是他要和张良一起走的道路。人生总要有一点执念,才不会寡淡无味到将自己闷死。

       胡夫人见他不答话,也知道韩非向来极有主见,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动,也只好来日方长,慢慢劝说了。

 

       虽然知道韩非被看管了起来,但张良没有想到第二个周末去棋社的时候,不仅依旧没见到人,打听过一圈后,竟是连一点与韩非相关的消息也没有。

       这让张良心里有些不安,却又不敢贸然联系他。好在周一学校有活动,张良返校时,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莲出现在了他们班门口。

       “你好。”张良发现红莲在门口向教室里张望,便从后面唤了她一声。

       “哎哟!”红莲冷不丁被人从身后一叫,吃了一惊叫出声来,回头一看却正是要找的人,“你吓死我了!”

       张良没有想到会让她受到惊吓,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啦,”红莲将手里的纯白信封递给他,“这是哥哥让我交给你的,我可送到了喔。”

       接过信封,张良惊喜万分,连忙道谢:“谢谢。”说完,连一时片刻也等不及地拆了信封。

       韩非抱怨着家中无聊,父亲下令不让看棋谱,不准碰棋子,不许擅自出门,还附上一张潸然泪下的简笔自画像。

       除了下棋的时候能在棋盘前一坐几小时,在张良的记忆中,韩非从来都不是安分的。照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辛苦。

       韩非抱怨完无聊,不忘叮嘱他努力加油,不要为自己担心。信上内容也不算多,基本都是闲聊,张良很快便看完了。

       “他身体还好吗?”张良小心翼翼折好信纸,放回信封里后,向红莲问道。

       “还不错,挺精神的。”红莲背着手在一旁来回走了两下。

       张良视线随着她来回扫了一趟:“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去棋社?”

       红莲脚下步子一停,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张良一眼后赶紧挪开视线:“看我爸的心情吧,应该不会很久。”

       应承下帮韩非送这封信的时候,红莲便被交待,如果张良问起,要说他很快就能去棋社了。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猜中了张良会问什么。然而,实际情况却是韩父这次打定主意不肯让步,韩非距离能自由行动遥遥无期。

       “请转告,让他好好休息,我……我们会等他的。”张良原本要说自己会等他,可是面对韩非的妹妹,总觉得这么说好像有点怪怪的,便稍作了修改。

       看他一脸开心,犹自不知韩非的处境,红莲有点心虚,随口应了一声便转身跑了,留张良独自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信封,唇角含笑。

 

       张良自从收到了韩非的信,便安心地等待他回到棋社。只是他没想到,一个月后,暑假时日所剩无几,韩非依旧没有出现。

       等待这种事情,有一个可以期盼的终点时还不会特别难熬,但是如果前方一直不见曙光,便会令人愈渐心焦,最后失去耐心。

       张良周末到了棋社,也不去主楼,直奔荀卿的小院而去。按照韩非先前所说的情况,他还能联系的人,可能也只有荀师叔了。

       走到门前,张良抬手正准备敲门,却听到屋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老师……”这个声音张良早已牢记在了脑海中,李斯竟然回来了。

       “你还认我这个老师吗?!”

       张良一怔,也不知为何荀师叔要对李斯发这么大的火,自己站在门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李斯不敢。”

       “那你倒是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韩非不能参加下个月甚至是以后所有的比赛了,这是不是你为三秦棋院立下了汗马功劳,特招去了咸阳大学的原因?!”

       不能参加……下个月甚至是以后所有的比赛?张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撞倒了墙边的花盆,碎了一地瓷片。

       他还没反应过来荀卿这句话的意思,门便被打开了。荀卿沉着脸,看到是他站在门外,脸色稍缓:“怎么这么不小心?”

       张良顾不得为撞碎了花盆而道歉,有些惊慌失措地拉住了荀卿的衣角:“师叔,为什么韩非师兄不能参加比赛了?”

       韩非不适合再继续参加比赛的事,韩父专门向荀卿通报了一声。虽然惋惜,但攸关心爱弟子的性命,荀卿也表示赞同。

       这些日子,荀卿一直在等李斯回来,向自己解释其中的前因后果,打算听过他的辩驳再宣布有关自己两个弟子的事情,便没有将韩非的事情告知其他人。

       荀卿回头怒瞪了一眼还站在屋里垂首不语的李斯:“你可有什么要说的?正好当着子房的面说清楚。”

       “弟子有话,也只是想对老师说。对师兄和子房,弟子并没有什么要说的。”李斯抬起头来,视线扫过张良后,重新直视荀卿。

       “好,很好。”荀卿牵起张良的手走回屋里,“从今天开始,我就只有一个名叫韩非的弟子。你可以走了。”

       李斯向荀卿鞠了个躬,盯着张良看了一会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荀卿感觉到张良手在发抖,低头一看他唇色有些发白,赶紧让他坐下,倒了杯水给他:“你听我说。”

 

       颜路见时间不早了,张良依旧没有出现,便出门去寻人。被人告之看到他先前向荀卿小院去了,颜路便准备过去给师叔请个安,顺便叫张良回三省堂。

       走到门前,颜路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荀卿的声音:“进来。”

       颜路推门而入:“师叔……”正要问好,却见到张良窝在荀卿怀里,似乎还有低微的啜泣声,“这是怎么了?”

       荀卿见到是他,摆摆手后轻轻拍着张良的背:“没事。”

       这怎么会没事?张良虽然年纪小,颜路却从未见他哭过,这是要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才能让他哭成这个样子?

       “让他今天在我这里待着吧,三省堂那边的事别拿来烦他了。”

       “是。”颜路向师叔行礼后,退出屋子,带上了门。

       莫非是家中出事了?看起来不像,如果家里有事,子房哪里还能过来棋社。颜路忧心忡忡走回三省堂,正撞上伏念上完大课。

       “走路看着点,怎么心不在焉的?”伏念老远就看他有些魂不守舍,特意走过来搭话。

       “师兄。”颜路有点摸不清状况,便将张良的事同伏念说了。

       伏念思考了一下后,问了句看似无关的话:“韩非这病养了多久了?还没解禁吗?”

       颜路一怔:“师兄的意思是?”

       “依照子房的性情,肯定是碰到大事了,连师叔都无计可施,你还是把这难题扔给韩非比较好。”伏念说完转身离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师兄看似一心研究棋道,人情世故上有些冷漠,对子房却把握得如此准确,可见还是对小师弟很关爱的。颜路暗自笑了笑,准备给韩非打电话,忽然想起他那边可能不方便接听,最终改成了发短信。

 

       韩非正在房间百无聊赖的看电视,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请进。”

       胡夫人推开门,走到他面前,递了手机给他:“你的小师弟好像碰到什么麻烦了。”

       小师弟……子房?!韩非连忙接过手机,只见颜路的短信写着“子房好像有什么事,韩非师兄方便的话,请联系一下荀师叔”。

       之前韩非打着给老师报平安的幌子暗送了消息,当时胡夫人在一旁就听到了“子房”的名字,后来问过韩非,知道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弟,这才一看到消息就赶紧给他送了手机过来。

       “小妈,我有事要给老师打个电话。”韩非一脸的焦急。

       胡夫人指了指门外,小声说道:“你爸出去了。”

       “谢谢小妈。”韩非道了声谢,连忙打通了荀卿的电话,“老师!”

       荀卿接起电话听到韩非的声音一怔:“韩非?”

       张良听到师叔叫了韩非的名字,连忙止了哭,坐正身子等待下文。

       “老师,子房出什么事情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荀卿瞥了张良一眼,“他知道你的事情了。”

       “……他还好吗?”

       荀卿叹了口气:“你自己问他吧。”说完,将电话递给了张良。

       这些时日一直在等韩非的消息,然而眼下张良看着荀卿递过来的电话,却根本不敢接。等待过后是一个无望的结果,即便聪慧如张良,也是难以接受。

       “子房?”电话里隐约传出韩非的声音,张良往后缩了缩,红着眼睛别过头。

       荀卿见他的样子,只好重新举起电话:“他现在情绪不太好……好吧。”

       张良已经别过头,可是电话还是递到了他面前,只好转回头看着荀卿。

       “他执意让你接电话。”荀卿也有些无奈,说起来韩非是很固执的,只是能让他认真对待的事情不多,平日里才显露不明,这一点上其实张良也不遑多让。

       他执意要自己接电话,又要说什么呢?告诉自己,他再也不能下棋了,他们再也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比赛时坐在棋盘的两侧,分执黑白,一同攀登棋道的巅峰?如果这是必然的结果,那么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张良躲开荀卿伸过来的举着电话的手,起身跑了出去。

       “他走了。”荀卿无奈地在电话里向韩非转述情况,“他还小,一时想不开,慢慢会好的。”

       韩非在电话另一边却丝毫不为老师所言动摇。他太了解张良了,这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孩子看似温和却极为坚韧,而这种坚韧如果用在错处,对他可能造成极大伤害。

       “老师,请先照看他一下,我马上就来。”韩非说完果断挂了电话,抬头看着胡夫人,“小妈,我现在必须去一趟棋社。”

       “如果你爸知道了……”胡夫人面露难色,韩非这些日子来为避免冲突的忍耐她都看在眼里,这一去可是会前功尽弃的。

       “我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如果爸回来发现我不见了……”韩非走到窗边推开窗,“就说我爬窗溜出去好了。”

       “我现在下船还来得及吗?”胡夫人轻叹一声,往旁边闪了闪,给他让出了路,“如果快去快回,也许你爸回来得不会很早。”

       “谢谢小妈。”如果以往都只是晚辈对于长辈的客气,这便是韩非第一次对这位继母表露出了真诚的感激,虽然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勉强得很。

 

       韩非赶到棋社时,颜路正站在大门口等他,一见到人来了,便迎了上去,满脸焦急:“韩非师兄,师叔让我在这里等你。”

       韩非点点头,也不绕弯子:“子房呢?”

       “子房从师叔那里跑出去后,没有回三省堂。我问了门卫,他也没有离开棋社。大师兄已经带了几个人去找了。”颜路迅速讲明现在的情况后,期盼地看着韩非,“师兄最了解子房,依你之见,他会去了哪里?”

       韩非略一思考后,反问道:“伏念他们找了多久了?”

       “得有半个多小时了吧。”颜路只顾担心,也没注意时间。

       棋社虽然挺大,但是半小时也该找得差不多了,伏念竟然还没找到人吗?韩非原地来回走了两步。子房现在只是心里难过无处发泄,应该不会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伏念找不到人一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比如说……思维误区!

       韩非等不及向颜路交待前因后果,抬腿就向荀卿的小院跑去。

       “韩非师兄,你不能跑啊!慢点走!”颜路赶紧追他而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院。

       都说子房是从老师这里跑了出去,如果他又躲回到这里,伏念找不到也实属正常。自己与他,第一次正是在这里相遇的,他会如自己所想,在这里吗?

       韩非四下环顾,看到当年张良坐的石凳。那时还像个团子一样的小家伙,现在已经长高了那么多,只是还和那时一样的好看。

       “韩非师兄,是有什么要问师叔的吗?”颜路不知道他为何来了却只站在院中,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荀卿听到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你来了?”

       韩非向老师点点头后,向屋后走去。

       老师屋里的书房在最里面,窗户开在与正门相反的方向。韩非围着屋子绕了半圈后,终于在窗下的角落发现了抱膝坐在地上,脸埋在手臂间,悄悄哭泣的张良。

       荀卿和颜路跟在后面,看到张良后都暗自松了口气。

       韩非原本担心他,一直提着一口气,这会放松下来,心口有些发闷,头也有点晕,只好顺势在张良身边坐下:“子房。”

       张良听到韩非的声音,犹豫着抬起头来,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也微有汗迹,也顾不得再想别的:“你,你不舒服吗?”

       他一说,荀卿和颜路才注意到韩非像是有些不适,颜路连忙开口劝道:“韩非师兄要不要先进屋休息一下?”

       韩非冲他摆了摆手后盯着张良看了起来:“子房,为什么要哭?”

       他哪里会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觉得自己太软弱了。可是,关于他的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却要从别人那里听说,他又是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张良不再看他,移开视线:“你为什么之前从来不提……”

       “不提什么?”

       明知故问……张良既有些埋怨他,又觉得再也不能参加比赛,他才是该最难过的那个,心里酸疼得厉害:“你的身体明明……明明不能继续参加比赛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说会等着我?你不在前方,又要在哪里等我?

       “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不能继续参加比赛。”韩非难得认真地看着他,“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算数的。”

       “韩非,你……”荀卿听他竟是不打算放弃,吃了一惊。

       “老师,说不让我再参加比赛的是我爸,”韩非转头看向荀卿,“我可没说过。”

       “但是你的情况,的确不能再参加比赛了,你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吗?”荀卿从未对韩非如此严厉的说话,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为了劝他放弃下棋。

       继续参加比赛,意味着他随时可能发生危险,就像自己之前看他躺在病床上沉睡不醒,再有下一次或许他便永远也不会醒来了……张良先前听荀卿说的时候,在咸阳时那种让人窒息的恐惧感再次浮现,让他第一时间就抛弃了“韩非可以坚持”的想法。

       “老师,是您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才是。”韩非这话虽然是对荀卿说,视线却一直锁定在张良身上,“如果不能继续下棋,或许我早就不想活了。”

       “不要胡说!”老人家听不得这种话,荀卿立刻打断了他。

       “如果不能做喜欢的事,活着又不是什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十五岁的韩非,和这个年纪大多数的孩子一样,有着对理想的热忱和对自由的向往。

       “好好好!那你就别活了!”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有些发福的男人和胡夫人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里。

       “爸?”韩非没想到家人会来得这么快,他还没能安抚好张良,这一趟跑出来目的还未实现。

       “他爸,你消消气。”胡夫人赶紧凑上去,一边拍着韩父的背给他顺气,一边给韩非使眼色,希望他能说两句软话:“韩非你也真是,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

       韩非知她好意,可是当着张良的面,他不能服软:“爸,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那这次是怎么出事的?!”

       韩非不能说出自己是被人暗算了,只能咬着牙硬撑:“我以后会小心,如果再有不舒服,不会逞强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病发作起来,短时间内可能就没救了,等你感觉到不舒服,可能已经就活不成了!”韩父疾言厉色,寸步不让。

       “我……”韩非正准备再辩,忽然被人扯了扯衣服,转头一看,张良似是有话要说,“子房?”

       “我能不能……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四目相对,只见张良眼神中,已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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