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良】在劫难逃(十九)【百日非良第九十五日】
#百日非良#
#围棋AU,这个时候就恨自己不会画个情景示意图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是个甜党,我是个甜党,我是个甜党#
柳下跖要看荆轲家小少爷的愿望落了空,大家只好一起回去。
“唉,那傻孩子,打电话报警就好了,干嘛这么拼命啊……”回到产妇病房前的走廊上,远远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可不是,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啊?”两个年纪不小的中年妇人站在病房前,一个边说边抹着眼泪。
这大概就是家属了吧,韩非心想。
前一天夜里,盖聂已经见过荆轲家里人,高渐离只向荆轲的长辈介绍了一下韩非和张良,说是同事。
“小跖,你怎么也不拦着他点啊!”寒暄过后,荆轲的母亲哭着问柳下跖。
当时荆轲是和柳下跖一起去外面买东西的,结果就遇到了两个男人在街上有点暗的地方,将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给拉到了小胡同里。两人看到觉得有问题,就跟了上去,听到其中一个男人凶神恶煞地拿着把刀子威胁孕妇把钱交出来。遇上了这种事,孕妇也知道还是安全为重,连忙就将包递了过去,结果两人贪心至极,连她身上的首饰都不放过,上手就要撕扯。
荆轲自己的媳妇也怀着孕,已经临盆在即,将心比心哪里见得了这样的事,嘱咐了柳下跖报警,就冲了上去。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柳下跖至今也没觉得荆轲救人有错,但也不好直接反驳两位长辈,只好向大家抛出求救的眼神。
“两位阿姨,荆轲还在里面吗?”韩非仗义地帮柳下跖解了个围。
“在呢,说是要和阿丽单独说几句话,就让阿雪那姑娘在里面陪着。”荆轲的岳母回答道。
“要不,你们先回去?”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张良后天还有比赛,高渐离便劝说道。
话音刚落,病房门开了,赵雪推着荆轲出来,里面还传来压抑着的哭声:“小高,你带荆大哥去看看孩子吧。”
高渐离接过坐着轮椅的荆轲:“我们刚去过,还不知道哪个是呢,荆大哥自己去认认吧。”
韩非要跟上去,盖聂拍了拍他:“你们去吧,我在这边守着。”
“好。”韩非点头,带着张良跟着荆轲他们走了。
荆轲隔着玻璃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个被护士洗干净抱出来的婴儿,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韩先生,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柳下跖看得忐忑,荆轲除了下棋,几时这么安静过?
韩非走上前,手放在荆轲肩上,和他一起看着里面一个个可爱的孩子:“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你也觉得我不该那么冲动?”荆轲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觉得。”韩非拍拍他,“我听小跖说了经过,你当时怎么想的?”
“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如果换成阿丽遇到这种事……”荆轲低头掩面,“想想怕得很。”
“那给你个机会重新选择一次,你会怎么做?”
“应该还是和现在一样吧。”
“那你还要纠结什么?”韩非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现在,你该想的是,以后怎么好好照顾他们。”
荆轲抬起头,眼神中还有点迷茫。
韩非指了指玻璃里面:“哪个是你的儿子,知道吗?”
“啊?”荆轲有些呆怔,“这……长得都差不多……”
“还不回去问问嫂子?”韩非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看你这出息。”
高渐离推着荆轲回去时,向韩非投来感激的视线。虽然荆轲还没完全恢复,但明显不像之前那么逃避的样子了。
“韩先生真厉害。”柳下跖离开前小声跟张良嘀咕了一句。
张良笑笑没说话,韩非的厉害,他自然是知道的。
荆轲到底想开没有,韩非也不知道。只是该说的都说到了,也就只能如此。至于荆轲家的儿子到底长什么样子,韩非和张良最终也不知道,后天还有比赛,他们也没时间去听人家夫妻俩讨论孩子的事情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回到酒店已经是晚饭时间。因为荆轲的事情多少有些影响心情,两人都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填饱肚子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醒得很晚。张良刚起床,就接到了柳下跖的电话:“荆大哥看起来精神不错,已经开始给孩子起名字了。”
这大概是真的想开了吧,张良听着电话向韩非笑了笑:“他有主意了?”
“他说要叫天明。”柳下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嫌弃,“你说说,是不是听起来太敷衍了?就那些小学课本里的数学题啊,英语题啊,都喜欢写个小明,这也太普通了!”
“没有啊,我觉得天明这个名字不错啊。夜晚已尽,天色将明,是个充满希望的名字。”张良拿着手机认真地和柳下跖就荆轲儿子的取名展开了讨论。
“让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还不错?”张良一边学棋一边也没荒废了学业,听说成绩还相当的好,这点柳下跖自己是做不到的,于是相当佩服。以至于张良说什么,他心理作用下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似的。
韩非在旁边微笑看着张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夜晚已尽,天色将明,韩非也是这么想的。荆轲会给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大概也是将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吧。
说服了柳下跖不要去给荆轲添堵后,张良放下了手机:“昨晚吃的太应付,现在感觉到饿了。”
“去洗漱吧,然后我们去楼下吃饭。”
张良一整天精神都还不错,下午自己打了打谱,韩非坐在旁边看着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紧张情绪。关于心态,之前已经提醒过很多次,韩非不想再多说,怕惹张良不快。
可是当天晚上,韩非发现张良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子房,不困吗?”屋里墙壁上的时钟,指针已经过了十一点,张良虽然平日里没什么必然的作息规律,偶尔也会睡得晚一些,但是在外比赛还是会注意休息,保持状态。这会还兴致勃勃坐在床上看电视,韩非可就不得不问一句了。
张良正看得认真,抬头看了看时间,反问道:“你困了?那我关掉吧。”说着便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键。
这不是重点……韩非神色有点复杂:“要睡了吗?”
“我再看会东西,你先睡吧,我开床头灯就好了。”张良笑笑,伸手打开床头灯,又下床关了房间里的大灯。
“那你早点睡。”韩非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平躺下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是有灯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韩非迟迟无法入睡,不知过了多久,不放心地睁开眼,果然张良坐在床上盖着薄被,低头在看手机。
“子房。”韩非坐了起来,唤了他一声。
“嗯?”张良听到声音抬起头,转向韩非这边,“你还没睡?我吵到你了?”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这人本就好看,昏黄灯光的衬托下就更是不得了了。韩非叹气:“别看坏了眼睛。”
张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最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转开头去:“我是有点睡不着……”
韩非尽力不提起的体贴,张良明白。明天就是后行杯的决赛,对手是自己一直想要战胜的三秦棋院的院长,纵然张良表面如何的波澜不惊,心底的情绪也是汹涌澎湃的,他此刻真的是半点睡意也没有。
平日里提神的小诀窍倒是学过不少,还第一次碰到需要让人瞌睡的情况,韩非想了一会,重新打开电视,搜索起来可以点播的内容。
“这是要找什么?”张良不解地问道。
“这个,”韩非选中了一个名字看起来就让人打不起精神来的纪录片,“看这个吧,估计一会就困了。”
“好。”张良对于韩非的方法深信不疑,认真地看了起来。
韩非陪着张良坚持了一刻钟后,眼皮开始打架,转头看看张良,一双眼睛中流光溢彩,半点困倦的意思都没有。
张良发现他看自己,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对上后,无奈地一笑:“好像不是很有用。”
自己的生活阅历还远远不够啊,韩非反省中。
“运动一下,感觉到疲劳了,是不是就比较容易困了?”死气沉沉的纪录片不见效,张良也开始发散起自己的思维。
运动……疲劳……韩非脑海中一瞬闪过有点不可描述的画面,下一秒赶紧将刚燃起的苗头掐灭。想什么呢!韩非怕自己神色有异,捂着脸保持沉默。
“我下去跑个圈?”张良没等到他的意见,又详细阐述了一下运动的内容。
“这么晚出去不安全。”韩非整理了一下心情,否定了这个提议,“你可以试试做点室内运动。”
室内运动?张良视线在屋中扫了一圈后,最终回到韩非身上:“那你帮我压着腿,我做做仰卧起坐吧。体育老师除了跑圈,就爱考这个。”
“行,”韩非坐到张良床上,“你躺下吧。”
张良乖乖听话地躺下屈膝,韩非面向着他,抓着他的脚腕帮忙压住:“你悠着点。”
本来也不是考试需要抢时间,张良的运动频率很均匀。韩非默默给他数着数,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五十个?六十个!七十……
“子房,”韩非数着数着满脸惊讶,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歇歇吧?”
张良听到他说话时正在躺下去,停下动作后便躺在那里看着他:“好……其实我还可以。”
除了因为运动导致脸色有点发红,呼吸稍微加快了些,倒看着真不像是勉强的样子:“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韩非因为身体缘故,以前上体育课也是不能剧烈运动的,仰卧起坐这种就不要提了。没想到子房身体素质还挺不错……韩非想着,视线就往他因为运动而掀起了衣服露出的一小截腰上看去。
张良肤色偏白得估计要让很多女孩子羡慕,运动过后白净里透着红,细腻的肌肤被微微的汗意浸润,韩非看得恍惚,忍不住就伸手往他肚子上戳了一下。
“哎!”张良被戳了一下后,身子一抖,赶紧变成侧卧的姿势躲开,“你别闹,痒!”
韩非本来还有点为自己的轻薄行径懊恼,看他笑着缩成一团,不由玩心大起也不尴尬了,照着他后腰衣服给蹭起来的地方继续戳,还笑得理直气壮:“弱点说出来,你这不是找着让人欺负?”
“啊!”张良被挠了痒,一边往旁边躲,一边求饶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
韩非戳得起劲哪里肯停手,两人笑闹着就滚成了一团。张良往后躲,眼看后脑勺就要撞上床头,忽然一只手垫在了后面。
一声钝响,张良反应过来自己脑后是韩非的手,心里一跳,满眼笑意都变作了担忧:“疼不疼?”说着就要去看韩非的手。
“没事,”韩非另一只手还放在他腰上,揽着人不让他动,“不疼。”
“你……”为了护着自己,韩非此刻距离极近,咫尺之间眼中倒映出的画面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看得张良心跳忽然雀跃了起来。
那里面,是自己。
韩非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说自己要去进行那个结果难卜的治疗,想说张教授已经将子房托付给了自己,想说……自己的心早就交给他了,他不用担心别人会拐跑自己,无论什么理由。
只是,现在好像不是合适的时机。灯光微暗,一室暖黄,肢体接触久了心中难免有些躁动,这时候还是不要煽情了吧。韩非并不打算继续挑战自制力上限,松开手,退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不闹了,折腾半天都出汗了,我去洗个澡。”
韩非进了卫生间,张良听着水声,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了红莲曾经说的一些话。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红莲向张良吐露对卫庄有别样心思时,张良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很客观地询问她,为什么觉得自己是喜欢卫庄的。
“所以,这就是喜欢了吗?”张良一边帮着红莲分析,一边也在思考自己的情况。如果这就是喜欢,那和自己对韩非的感情有什么不同呢?
“唔,还有……看到他的时候会很开心啊。”红莲难得有点忸怩。
自己从小都是和韩非一起长大,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啊,张良觉得这也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哎呀!干嘛非要我说那么清楚!”红莲看到他还是有所质疑,一跺脚红了脸,“当初在医院第一次遇到他,被抱起来时候,人家的心砰砰直跳呢!现在想起来都还会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心砰砰直跳,幸福得快要晕过去……张良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听她说的那么详细了,听人家的心事有时候还蛮尴尬的。但是为了自己的好朋友不尴尬,张良努力飙起演技,点点头装作淡定的样子:“既然喜欢,那就不要顾虑什么,好好努力吧。”
至于红莲说的那些陷入爱情的症状,张良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虽然一直觉得韩非对于自己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张良也没有准确将他和自己的关系归入到什么分类里,只是顺其自然地享受着他们之间相处的默契。
可是这会,张良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不一样。刚才有一瞬间,看着韩非的眼睛时,他好像隐约感觉到了红莲的那种形容,好像整个人都被融化了的糖给包裹住了,沉浸在惑人的情绪中,动不了,也不想动。
韩非洗完澡出来时,正打算叫张良也去洗一下,却发现他已经背对着自己那张床的方向睡着了。刚才还一点困意都没有,现在竟然这么快就入睡了,看样子这偶然得来的秘方,治疗失眠还挺有效。韩非弯着嘴角,放轻动作过去打算帮他盖好还露在外面的脚。
扯过被子后,盯着那双脚,韩非忽然记起刚才抓着他脚腕的感觉,掌心有点发烫。匆匆盖好被子,韩非回到自己床上,关了床头灯后躺下,平复心情渐渐入睡。
而黑暗中,背对他的张良却悄悄睁开了眼睛。还好隔音不错,不然明早出门就要麻烦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韩非发现张良气色挺好,倒是自己眼下有点发黑。吃过早餐去了比赛场地,遇到卫庄还被嘲讽为,皇帝不急……这话被旁边的盖聂咳嗽着打断了。
“小跖说他得帮忙看着荆轲,来不了,让我替他跟你说加油。”盖聂转述柳下跖让自己带给张良的话。
张良低头笑笑,向另一边的嬴政看了过去:“自当全力以赴。”
平日的张良让人想到的多是温润的美玉,今日却像是出了鞘的剑,带出些惊艳的锋芒来。盖聂之前已经感觉到他对嬴政怀有敌意,今天看来果然如此。
嬴政自然也看到了张良的眼神,既然是韩非看中的人,他当然不会轻敌。
张良入场前,韩非一直面带微笑看着他,却在他身影消失在大门那边后,敛去了面上的笑意。
三秦棋院是张良的心结,韩非自然也有过不少研究。嬴政是个张良绕不过去的对手,韩非对他的研究更是上心,若是嬴政知道,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不知是否因为个人阅历的问题,嬴政近些年能从吕不韦那里拿回院长之权,必然经历了很多艰难,对于磨练心情应有很多助益。在这方面上,子房其实相对来说要顺遂不少,自己也尽量想办法让麻烦远离他,两人的棋力相差纵然不大,心境上却可能是要稍逊对方一筹的。
尤其是,子房这次还带了极重的个人情绪。
两位进入决赛的棋手已经入场,其他来围观的棋手们也三三两两结伴准备向研讨室走去。通常比赛场地里,都会在旁边准备可以供当天无赛程的棋手们探讨比赛进程,前几日大家还各有比赛,探讨室里人丁稀少,今日倒是都聚了进去。
“韩先生,一起去吧?”盖聂也准备进去,看到韩非还站着没动,便出声招呼。
韩非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就不凑热闹了,你们去吧。”
盖聂一怔,还未等作出反应,卫庄已经转身向里走了,他也只得向韩非示意后跟了上去。
明明进去下棋的是张良,韩非却觉得自己好像比他还紧张。等人都进去得差不多了,韩非便寻了个旁边的茶座点了壶茶坐下。
“没想到,子房在里面比赛,师兄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
韩非听到人声皱了眉,已经举到嘴边的茶又放了回去:“有事?”
李斯从他身后绕到正前方,笑得和颜悦色:“师兄不介意我坐下说话吧?”
“随意。”韩非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在这些表面功夫上同李斯置气。
“其实,我是有求于师兄。”服务员见到韩非来了客人,过来添了个杯子,等人走后李斯才缓缓开口。
自己和李斯就算不至于仇深似海,也绝对是敌对关系,韩非并不认为普通的事情,值得李斯来找自己:“什么事?”
韩非这人的一大特点便是好奇心重,李斯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即便他不想答应,也会愿意听听看具体内容:“我们嬴院长对师兄很有兴趣,师兄觉得如何?”
来替嬴政做说客?韩非可没这么天真:“不要绕弯子。”
“师兄不希望与我共事吧?”李斯不以为意,伸手给自己斟上茶。
“虽然很想让你的日子过得不舒坦,”韩非直言不讳,“但是我也没必要让自己不痛快,这样的交换很愚蠢。”
“那是,师兄现在美人在侧,怡然自得,是犯不着千里迢迢跑去咸阳。”
李斯语气过于轻佻,韩非听得挑了眉:“过往有些事情我没有同你计较,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妄为。我的底线你应该知道,不要逼我做一些会让你不愉快的事。”
韩非极少这么正经说话,李斯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敛了不够端正的神情,点点头:“知道了。”
“知道了就走吧。”韩非并不想见李斯,既然好奇之事有了答案,当即便下了逐客令。
李斯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目的既已达成,便也起身准备离开,只是走到韩非身侧时,还是驻了足:“师兄,三秦棋院的情况很复杂,我希望你不要来蹚浑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也不过是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路罢了。”
李斯离去前,韩非终是没有再答话。人各有志,他们本就对于事物认知不同,又何必还要多说这些自辩之语,不过是没有承认错误的勇气和掩饰着一文不值的虚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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