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衣

终此一生逐天光微熹,黑暗中歌声渐起久违的旋律。

【非良】在劫难逃(二十二)


#围棋AU,别怕,真不虐,都淡定#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是个甜党,我是个甜党,我是个甜党#


       伏念在门口想要先跟张良解释一下眼下的情况,却被韩非给拦住。

       韩非拦下伏念,冲他摇摇头,推开门让张良先进去,关上门后才开口:“怎么出事的?”

       “一开始只是感冒,大婶请了医生过去。后来开始发烧,迟迟不退,医生觉得情况不太好需要联系子房,张教授不让,大婶没办法向荀师叔求助,我才过来的。”伏念解释了一下大致经过。

       “只是普通感冒怎么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情理不合,韩非无法相信,语气中带了点质问之意,随即立刻也反应过来这事怎么也不可能责怪来帮忙照看的伏念,赶紧道歉,“我有点着急,还请不要介意。”

       “没事。”韩非心疼张良,一时失态也是可以理解,伏念自然不会和他计较这个,“医生说是因为年纪大了,免疫力衰退,整体机能跟不上……很多老年人都是这样,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寿限已到。”

       韩非从小就对于祖辈亲属没有什么印象,对于老人去世也是未曾经历过,听了伏念解释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张良。

       “韩非师兄,你进去陪陪子房吧。”颜路看他愁眉不展,提议道,“这个时候有人在身边,可能会好一些。”

       韩非叹了口气,做好了向张良转述消息的心理准备后推门进了病房。

       大婶站在一边悄悄擦着眼泪,倒是坐在床前的张良拉着祖父的手,除了脸色苍白,情绪还比较稳定。

       “子房……”韩非的手落在自己肩上,张良也没回头。

       “你说,祖父还会醒过来吗?”张良的声音颤抖着,一路上都没有喝过水,还透着些嘶哑。

       “会的。”张教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子房,撑了这么久一定是在等他回来,不见最后一面又怎能甘心?

       过了最初惊慌的阶段,回程中已经足够理清现状。病危通知是什么,张良即便第一次接触,也知道若不是最后关头,是不会轻易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他也不再奢望还有什么奇迹,但如果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家属回来了,正在里面。”病房门被推开,伏念正在和医生对话。

       主治医生大步走了进来,看到韩非和张良,语气是见惯生死之事的古井无波:“你们谁是家属?跟我去签个字吧,我们详细说说情况。”

       “我是。”张良轻轻放下祖父的手,起身准备跟医生出去。

       “等等,我也去。”韩非一下子拉住张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家属跟我去就可以了。”医生不明所以,为免麻烦再次解释。

       “我也是家属。”韩非不等张良说话,转头对着医生说。

       韩非明显看起来比张良要年长,哥哥在怎么弟弟还会要主事?医生皱着眉,明显不太相信的意思。

       “祖父病重,其它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是以他老人家为重吧。”韩非看医生有些不信的意思,转头对张良说道。

       韩非不放心自己,找借口要陪自己一起去,张良是明白的,也就向医生点了点头。

       听韩非话中似乎还有些私人牵扯,医生也不好多问,再看他二人五官虽然不尽相似,但常年相处而感染了眉眼间的几分相像倒也有些说服力,便带着两人离开了。

       伏念望着两人的背影,忽然向颜路问道:“韩非刚才说他也是家属?”

       颜路沉默了一下后点点头:“好像是。”

       伏念眼神不太自然地看了颜路一会,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终,医生所要交代的也就是老人家年纪到了,身体衰弱,能坚持多久是多久。虽然韩非是以家属名义跟了过来,但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这种大事,肯定还是要让张良自己来的。

       张良签字的手不光在抖,小半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也有些没力气。韩非看着他一向清秀隽逸的字迹歪歪扭扭,心里酸涩得厉害,只能揽着他试图借此给他一些支撑。

       这也不像是关系不好的样子啊,医生看得莫名其妙,不过签完字,医院只要照家属要求尽力延续病人的生命就好了。

       刚才的谈话中医生也提到过,很多病人到最后会很辛苦,希望家属可以理智对待,该放手时就放手。张良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能否控制情绪,回病房的路上就不安地攥紧韩非的手:“我怕舍不得祖父……”

       “别怕,”韩非将他拉到一旁的楼梯通道后停下脚步,将人揽进怀里,“你是孝顺的孩子,会知道要怎么做的。”

       “如果我不知道,”张良抱着韩非的腰,脸埋在他怀里,声音沙哑着小声说道,“你要记得劝我。”

       “好。”在张良看不到的角度,韩非轻轻于他发间落下一吻。

       一整晚,张良就静静坐在病床前守着祖父,没有片刻合眼。伏念和颜路已经守了好些天,韩非便让他们先回去,顺便也给老师报个信。

       第二天一早,倒是红莲的出现让韩非很意外。接到红莲的电话,得知妹妹已经在楼下,就告诉了她楼层,自己不放心子房一个人在这里,让她自己上来。

       “你怎么来了?”韩非在走廊里接到人后抢先开口问道。

       “卫庄说你们匆忙地回来了,哥哥你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告诉爸,打电话去棋社才听说子房的祖父住院了,我就过来了。”红莲惦记好朋友,往病房紧闭着的门看了看,“他祖父怎么样,病得重吗?”

       “已经下了病危通知……时间可能不长了。”韩非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看门,“你要进去看看他吗?”

       红莲本来是要来看张良的,现在却有点忐忑,不敢进去了:“这么严重?我……我是不是还是不要进去了?”

       “那你就先回去吧,不要告诉家里说我回来了。”韩非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哥哥你好好照顾子房。”这个时候,红莲也知道不能任性,格外地听话。

       红莲走后,紧接着就是伏念和颜路来帮忙了,荀卿听说情况后,今天也跟着一起来了医院。

       “老师,您怎么也来了?”荀卿虽然身体一直强健,但到底年纪也不小了,韩非知道老师和张开地是多年好友,肯定要来送最后一程,却没打算这么早通知老师。

       “子房呢?”来都来了,这还有什么可回答的?荀卿也不接韩非的话,直入主题。

       “在里面。”韩非转身推开了门,领着老师进了病房。

       张良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荀卿连忙起身:“师叔……”

       “你坐着。”荀卿老远就摆手示意他不用动,走上前看他眼下发青脸色苍白,就知道他怕是一夜没睡,“我们都在这,你去睡会,不要熬坏了身体。”

       张良想说自己睡不着,可是又不习惯反驳长辈,一时没接话。韩非看他纠结,走上去站到他身边,面向荀卿:“老师,子房惦记张教授,昨晚就睡不着,还是别勉强他了。等他困了,我会看着他睡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要通知的吗?”荀卿大约知道张开地虽然身边只有张良这个孙儿,但张家也是家传已久的门第,张开地在家族里颇有名望,临终也是大事,只怕还是要多方告知的。张良心中只有祖父且年纪尚轻,对这些事情应该不太熟悉,荀卿作为长辈便为他点出来。

       “多谢师叔。”张良的确没有考虑这些事情,他一心只想等祖父醒来,此时被荀卿指点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刻已经要撑起这个家,祖父身后的体面,他作为晚辈尽孝定要周全,“大婶,我平时也没太留意过亲戚们的联系方式,你听祖父说过吗?”

       大婶早上给张良和韩非准备了早饭带到医院,此时也在:“教授有个本子专门记了这些,先前还说以后让我交给少爷。”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祖父究竟都为自己做了多少准备?张良心里泛酸,眼睛一红:“那麻烦你回去找出来,给我带过来吧。”

       大婶不敢耽搁,应承之后就赶紧回家去取东西了。等东西取来后,张开地也没见有什么苏醒的迹象,张良就开始按照荀卿的建议,从本子上记录的亲戚中挑选着电话通知了一下。他见过的亲戚也不算多,大多都是过年时匆匆一面,好在电话过去报上姓名,几位长辈对他都是印象极为深刻,沟通很顺畅。至于其他不认识的,亲戚之间互相通报一下,也就都知道了。

       荀卿年纪大了,傍晚太阳快下山时,便由伏念陪着先回棋社了,只留了颜路在这里。

       到了晚饭时间,韩非让颜路陪着张良,自己则去餐厅打包晚饭去了。虽然张良吃不下什么东西,勉强喝点粥也是好的,而且颜路在这里帮忙,总不能饿着他。

       “二师兄,你晚上也早点回去吧,我和韩非在这里就好了。”伏念和颜路帮了太多忙,张良已经不知要怎么感谢。

       “你急着赶我走,使唤韩非师兄倒是顺手?”颜路叹了口气,“他身体也不好,我能多帮一点就多帮你们一点,不用和我这么客气的。”

       韩非身体的确也不好,自己怎么还如此心安理得让他在这里陪着,反倒是跟二师兄这么客气?张良仔细一想颜路的话,才觉得韩非这两天表现得太像他自称家属的身份,连自己都有点错觉……

       “你也别怪大师兄没有早通知你,张教授的确是不让的。”难得屋里没人,颜路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是说出了口。

       “怎么会?”张良当然明白,无论是祖父还是伏念,都是一片关爱之心,虽然自己并不希望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关心,“我很感激两位师兄的。”

       “之后还需要我们做什么,你不要客气,尽管开口。”颜路话未说透,此后张良家中只剩他自己,他也不过是刚成年,还在上学的年纪,处理祖父身后之事和日后的生活,还有很多问题值得商榷。只是张教授现在情况不乐观,他也不想说得太清楚给张良添堵。

       大家都不会有什么胃口,韩非准备食物也就挑着简单的来,来去倒也迅速。颜路吃过饭多陪了他俩一会,十点多钟的时候准备离开。

       韩非正送他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屋里张良惊喜的声音:“祖父?”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又返回屋里。张开地并没有睁开眼,只是张良拉着祖父的手,感觉到了手指在动,已经足够令他欣喜。

       “怎么了?”等了一会没有下文,韩非轻声问道。

       “祖父刚才手指动了……”虽然有了反应,但张开地到底没有睁开眼睛。张良原本还算勉强保持了淡定,被这一刺激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会,会不会是要醒过来了?”

       “你别急,我去问问医生。”韩非拍拍颜路的肩,示意他先留在这里,自己去了医生那里。

       张良虽然欣喜,颜路却觉得更难过了。张开地大限已至,应是没有转圜余地的,这会醒过来可能也只是回光返照,子房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虽然时间已经不早,颜路也还是赶紧通知了荀卿与伏念,让师叔来见好友最后一面。

       事实如颜路所料,医生跟着韩非来看过后便交代说等病人醒过来,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如此直白的断词,张良心中还是说不出的难过。脑海中闪过诸多纷乱的念头,有太多想要和祖父说的话,反而不知要从何说起。

       半小时过去,张开地缓缓地睁开了眼,脸上尽是苍老之态。视线先是落在床前的张良身上,老人家艰难地笑了笑,随后便看向了在他身后站着的韩非。

       “不要让他难过。”荀卿与伏念进门时恰好听到张开地艰涩的话语。

       “是……祖父。”韩非恭敬地站在张良身后,向张开地点头保证。

       颜路惊异地看着张开地与韩非,这个“他”无疑指的是子房,张教授这算是向韩非托付自己的孙儿了,他知道韩非的心意吗?而韩非竟然……称呼张教授为祖父?

       不止颜路意外,刚进门的荀卿听到后也暂住了脚步,仔细回味了一番好友和得意弟子的对话,觉察到了些非同一般的事态。

       最被震惊的其实是张良,韩非叫“祖父”时,他甚至惊讶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祖父的话极其简短,韩非却立刻就明白其中所指,张良终于知道了祖父先前单独和韩非说话的用意。而韩非为什么……

       “子房,”张开地拉着孙儿的手,呼吸有些无力,“想做什么……就去做,要开开心心的。”

       这不是祖父第一次对自己说这句话,却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张良握紧祖父的手点点头:“好,您放心。”

       韩非已经听出张良声音中的哽咽之意,知道他是在压抑情绪,心中轻叹后替他问道:“祖父还有什么事嘱咐我们去做吗?”

       张开地慢慢摇了摇头:“荀卿……在吗?”

       “我在。”怕打扰他们,一直和伏念站在门口的荀卿快步走了进来站到床前,“有什么事你说。”

       “呵,你以前总说……收了个好学生,”张开地笑了一声后咳嗽起来,“咳咳……咳……你没说错。”

       荀卿只认韩非一个弟子,这个好学生说的自然就是韩非。

       韩非没有想到,自己能从所爱之人的祖父口中听到夸赞之词的机会,这辈子竟然只有这唯一的一次。

       “不过……我也没说错,我的……孙儿多好,咳咳……你说是吧……”气力不济,张开地的话说得断断续续。

       荀卿看着床前的韩非与张良,想起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好友便开始和自己争论谁的后辈更为优秀,没想到多年后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对,他们都是好孩子,你不用担心。”

       张开地笑看着张良,久久之后阖眼前才缓缓说道:“心思专一……也挺好的。”

       没有交代任何身后之事,祖父就这样结束了与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次交谈,甚至没有再等自己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话让自己去琢磨。一直在等待祖父醒来见自己最后一面,此刻心愿已了,张良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医生来听说病人醒来又睡了过去,稍加检查后便告诉张良做好准备了。病人面容安详,能在睡梦中离世,已经很是难得,强行延续生命已经是无意义的了,或许还会让老人家经历更多痛苦。

       没有预想中的不愿放手,张良觉得一出声可能会忍不住哭出来,便只对医生点点头,同意撤掉那些维持生命的仪器设备。

       张良要守着祖父到最后一刻,韩非自然也不会走开,荀卿便也跟着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一起陪着。

       病房中太过安静,伏念和颜路怕扰了安宁,便躲去了外面。

       “我来的时候听到韩非说……祖父?”伏念斟酌了一会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当事人叫得光明正大,颜璐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遮掩。

       张教授没有反驳,可见是认可了韩非,伏念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这种成全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师兄,”站在走廊尽头大落地窗前的颜路忽然收回望着夜空的视线,转身面向伏念,“你可是觉得他们这样……不好?”

       “重要的不是我觉得怎样,而是……”伏念心中因担忧而生出些烦躁之感,皱着眉下意识便要同他讲理。

       “师兄,在我看来,重要的只有师兄是怎么觉得的。”颜路向来如沐春风的笑容不见了,眉宇间平静如水,眼底却起了波澜,“别人怎么想,都与我无关。”

       伏念闻言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颜路等了片刻不见回答,笑了笑转身离开,留伏念自己站在原地继续思索着刚才的对话。

 

       张良一直坐在床前,拉着祖父的手,韩非便坐在他身边。直到夜色将尽,天边破晓,韩非注意到张开地胸前微弱的起伏似乎停止了,探过脉搏后,对着张良摇了摇头。

       如果知道一件事情的结果不如人意,要怎么学着平静地去接受现实?

       祖父的身后之事,张良坚持要事事亲力亲为,韩非也不打算假他人之手。以前,张教授不待见自己,自己也没有机会做些什么,这大概也是最后能陪张良尽孝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张家的亲戚们得了消息来得很快,张开地德高望重,大家也都颇为感伤,对于张良年纪尚轻便孤身一人,也都表示想要帮忙照顾。张良还沉浸在悲伤中,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荀卿见状帮他挡了回去,只说棋社会照看他,自己好友临终前也都有安排,不必担心。

       听说张开地早有安排,亲戚们也都不再多说,只纷纷告诉张良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开口。

       葬礼上,张良按照规矩要在一旁,与前来参加的吊祭之人一一见礼。韩非不愿见他形单影只,强行站在了他身边。

       张家的亲戚并不认识韩非,只记得看到他帮着张良忙前忙后。荀卿对此只好解释说,这是张良的师兄,张开地生前很亲近的后辈,要为老人家尽孝。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尽孝总是好事,倒也没人再追问什么。

       一切事宜结束后,韩非陪着张良回到家中。对着空荡荡的大房子,张良第一次觉得是那么冷清。

       “要不要吃点东西?”韩非拉着张良的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问道。

       大婶在张家照顾祖父几十年,年纪也已经不小,跟着操劳了好几天很是辛苦,张良便让她先去休息了。

       “我不饿。”张良摇摇头,随后看着韩非问道,“你是不是饿了?大婶休息了,给你叫外卖吧?”

       虽然情绪低沉,却还能想起来关心自己。张良一句话便触到了韩非心底柔软之处:“没,我也不饿。你好几天都没休息了,上去睡一会?”

       “你要回家看看吗?”张良其实现在不想一个人,但是韩非自从回到桑海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几乎寸步不离,也该对家里有所交待。

       “不用,家里还不知道我回来,我只告诉了红莲,已经让她先不说了。”韩非伸手为他撩了一下额前稍长的碎发别到耳后,“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那……我上楼去睡一会,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张良见韩非点头,便起身准备上楼,“楼上还有客房,我去收拾一下。”

       韩非跟着他上了楼,之前被允许进门,也只是进过张开地的房间,韩非好奇地打量着其他几间屋子的房门:“哪个是你的房间?”

       “嗯?”张良原本正要去推客房的门,听到韩非说话,又收回了手,转去自己房间推开门,“这间。”

       如同自己想象中,和屋子主人一样的干净整齐。韩非走到门口向里打量了一下:“可以进吗?”

       “当然。”张良不懂韩非要和自己客气什么。在他的认知里,还不能准确意识到自己在韩非心中是怎样的存在,也就未能反应过来韩非在向张开地承诺后,细微之处态度微妙地变化。

       韩非第一次踏进张良的房间,有种难以形容的踏实感。这是张良从小长大的地方,几千个日日夜夜,他或于桌前奋笔疾书,或于床上安枕而眠,可能在某个清晨拉开窗帘时因为被阳光笼罩而露出微笑,也可能在灯下因为一些难言的心事皱眉,而也许那些心事正与自己有关。

       张良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后回头时,正看到韩非环顾四周嘴角扬起。入秋后阳光照在身上,已经不太有灼烈之感,反倒是有些和煦的温度。张良维持着站在窗前的姿势没有去打扰韩非,直到他自己停下欣赏的举动。

       韩非视线忽然停在张良房间的书桌前,上前几步扫过桌上摆放极为显眼,与其它整齐之处格格不入的一份文件:“子房,你来看。”

       张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韩非身上,并未发现房间中有什么异常,此时听到他一说,才觉得桌上的东西有些陌生。

       “这是……”张良翻开看了几眼,竟然是祖父留给自己的,内容有关遗嘱,详细交待了委托的律师和身后的一些安排,只是这些安排全都是与自己相关的,事关祖父本身的却没有只言片语。

       大致看过后,张良有些无力地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抱着遗嘱文件闭上了眼。

       韩非大学读的是法律相关,对这些较为敏感,已经猜到是张开地留给张良的交待。他不知道张良对这些事了解多少,但是有自己在,一定会让张教授的用心得到圆满的结果。

       “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陪你去处理这些。”韩非站在张良身边,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嗯。”张良听话地将文件收进了抽屉,站起身,“我去帮你收拾一下房间,你先在这边坐一下。”

       “哎,”张良正要向门口走去,却被韩非一伸手拉住了人,“那个……你这是双人床,不介意的话,让我挤挤呗?别再麻烦去收拾了。”

       张良看了韩非一会点点头:“这样也好。”他现在也并不希望韩非离开自己的视线。

       天还不冷,被子比较轻薄,张良也没有再去找多余的,就和韩非共享了同一条被子。韩非习惯向右侧卧,又睡在了左边,正好可以看着张良入睡,这让他心满意足。

       闭着眼酝酿睡意,不知过了多久,张良发现虽然疲倦至极,仍然难以入睡,只好睁开了眼,却正对上韩非的视线。

       “你……怎么了?”韩非凑得有点近,近到张良恍惚觉得有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体下意识有些绷紧了起来。

       韩非没想到他还未入睡,感觉到他的紧张,连忙往后退了退:“没事,睡吧。”说着还背过了身去。

       这一转身,被子的宽度便显得有些勉强,张良稍微靠过去了点,将被子又往韩非那里送了送,才重新闭上眼。

 

       张良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稍微挪动了一下因睡觉时保持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却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本该睡在那里的韩非不见了。伸手打开床头灯,屋里除了自己并没有别人。

       之前还担心睡不着,转眼却睡得这么沉,连韩非离开都没有察觉。张良相信韩非不会一言不发就走的,屋里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提示,可见人一定没有走远。

       起身下床,张良开了灯,走到门口正要出去,却听到门外似乎有人声。附耳在门上一听,竟然是韩非的声音,好像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这么突然?我现在还不方便去……”原本要推门出去的张良,闻声停在了原地。

       “他现在情况并不稳定,我不能离开。”门外的韩非话说得斩钉截铁。

       情况不稳定说得是自己吗?看样子是他家中知道人回来,却一直不回家,来电话叫他回去了。自己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家里还有大婶在,虽然有点舍不得韩非离开,但也不至于离不开他。

       “他刚失去唯一的亲人,要怎么再接受失去我的可能性?”

       张良正准备出去告诉韩非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先回家看看。然而,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的手听到下文却再没了动作。

       “端木医生,再给我些时间,至少让他有个缓冲的时间……如果错过,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再等。”

       端木医生,盖先生的女朋友?是韩非的身体出了什么情况吗?张良手心有点发凉。

       韩非向端木蓉道谢后,悄悄摸回房间,发现张良正半躺在床上,低着头在想些什么:“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张良扯了扯被子,想要开口询问刚才听到的事情,却欲言又止最终没有提起,“你饿了吗?我去看看大婶在不在。”

       “不用急,”韩非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要起身的举动,“我刚才在外面接了个电话,已经闻到楼下的香味儿了,估计等会大婶就要上来叫你去吃饭了。”

       “嗯。”张良满怀心事,顺势又躺了回去,心中开始盘算要怎么搞清楚韩非所说的,失去他的可能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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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个过程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身经历,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就这样吧_(:зゝ∠)_

       最后,请相信我啊!真不虐,最后很圆满很温馨,不要质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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