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衣

终此一生逐天光微熹,黑暗中歌声渐起久违的旋律。

【非良】在劫难逃(二十三)


#围棋AU,终于看出点狐狸属性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是个甜党,我是个甜党,我是个甜党#


       盖聂接到张良的电话时是很意外的,他从卫庄那里已经得知了当日张良匆匆结束比赛,是因为祖父病危,就在他赶回去的第二天夜里,祖父便离世了。对于他祖父的事情表示了遗憾后,盖聂等着张良提起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

       “盖先生,多谢你和端木医生。”电话中张良语气平静,言辞恳切,“两位那么照顾韩非师兄,帮了许多忙,除了说声谢谢,不知道要怎么感激。”

       盖聂听到先是一怔,随即松了口气。受韩非所托自然要忠于其事,之前韩非各种瞒着张良,盖聂却难免要和他有所接触,有些时候是很心虚的。现在张良知道了,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盖聂也安下心来。

       “你太客气了,我只是帮忙给韩先生捎个信什么的,蓉儿也不过是帮忙打听消息。”盖聂谦让了一番,的确也是觉得自己并没帮什么忙。

       打听消息……张良迅速分析着从盖聂那里得来的蛛丝马迹:“是,让端木医生费心了。我听他说,端木医生担心他错过这次机会……不过我看他状况还好,是不是可以稍缓?”

       盖聂听他说得像模像样,没有丝毫起疑:“我听蓉儿说,这次机会比较难得,而且他要手术治疗需要提前过去调理身体状态,一旦错过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虽然他现在身体状况对于日常生活而言完全没有问题,但他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再等下去实在有些可惜。”

       手术?所以是有风险的手术吗?盖先生提到他的年纪,难道是指如果手术成功,他从此可以继续下棋了吗?

       “盖先生见笑了,我其实……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有风险,才希望再等等。”张良说得犹豫不决,却是更合乎情理。

       “我明白,韩先生也是担心你,两位感情深厚,这是人之常情。”盖聂劝慰道,“如果韩先生要过去,蓉儿一定会和那边保持联系,随时将情况反馈给你的。如果能令他放宽心思,兴许手术会更加顺利。”

       “好的,请容我再想想。不管怎样,都要感激两位。”张良获取了足够的信息,再次表达感激之后,结束了这次通话。

       韩非并没有放弃,他一直在找寻重回这条路的方法。张良想起多年前自己劝他为了自己放手后,他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胁迫他做任何事,即便是自己也不能。

 

       张开地委托的律师十分可靠,一切步骤都为张良安排好了,韩非陪着张良用了三天时间将张开地遗嘱中提到的事物手续都办妥后,张良提出要去一趟棋社。

       “你们怎么来了?”两人到了棋社后,先遇到的是颜路。

       韩非没有问过张良为什么忽然要来,只是按照他的意愿陪着过来。

       “师兄,有点事情我可能要麻烦你们,我们等大师兄一起到师叔那里说?”

       张良提出需要帮忙,颜路自然高兴,只怕他自己一力承受,不肯让人分担:“好,你们先去,我找到大师兄就过去。”

       韩非对于饮茶并没有特殊爱好,但是常年侍奉老师已经养成了沏茶的习惯,进门后和张良一起在荀卿对面坐下后,便动手开始冲洗茶具。

       荀卿看到张良气色还不错,暗自点点头:“今天怎么过来了?”

       “有事情想请师叔和两位师兄帮忙。”张良接过韩非沏的茶,抿了一口。

       荀卿向韩非看了过去,却见弟子冲自己摇头一笑示意不知:“要帮什么忙?”

       “我想搬到棋社来住……不知道是否方便?”张良放下茶杯,看了韩非一眼后继续说道,“祖父留下不少遗产,按期论租也是可以的。”

       这话一说,连韩非都颇觉意外,张良这几天里可从没对自己提过这个想法。

       “按照你的意思,我岂不是还得补交租金?”荀卿听他竟然还提什么按期论租,心里不大痛快,变相数落起来。

       “老师,你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看张良有点不好意思,韩非赶紧接过话来,“只是怕麻烦棋社而已。”

       荀卿瞪他一眼,这没出息的就知道护着人,自己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忽然想过来住?”

       “家里现在就我自己……这边离学校也不远,可以不用来回走了,还能帮着师兄们做点事情。”

       要他自己守着空荡的旧屋,容易触景伤情,荀卿对于这个提议是支持的。倒是韩非听他说自己一个人,如果不是觉得这会还未同他说开尚要避嫌一些,很想说自己过去照顾他。不过在棋社有老师和伏念,还有事情可做,也容易分散一些注意力。

       “这样也好,你就尽快搬过来吧。”荀卿点头支持。

       其实只要他同意,伏念和颜路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两人过来听说后也都表示了赞同。

       “我隔壁还有空着的房间,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师叔觉得如何?”伏念向荀卿请示道。

       颜路闻言端着杯子的手一顿。那间屋子一直空着,他只当迟早有一日有合适的时机,自己也会搬来,到时便能合情合理地提出住进去,没想到现在大师兄竟然主动提了出来要让子房去住……不过眼下这倒也是最合适的安排,自己没有理由反驳。

       伏念说完后,眼角余光瞥到颜路垂下视线,刚才唇角还浮现的笑意竟是不见了,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吗?

       张良不知道颜路因何不喜,只知道伏念话音刚落,二师兄便有些失落起来:“师兄楼上还有多余的空屋吗?之后上课忙,肯定也没什么时间活动,住得高一些我还能多运动一下。”

       任谁都听得出这不是个多么充分的理由,但却是个足够让伏念改变打算的台阶:“有,那你等下跟我过去挑一间吧,我找人来整理一下。”

       韩非因为自己那点隐秘的心思,对于颜路一些举动便了解得清楚一些,然而子房是怎么看出来的?从荀卿那里出来后,伏念颜路走在前面,韩非便故意拉着张良走得慢了些,压低了声音试探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觉得二师兄好像不太赞成我住到大师兄隔壁去?”张良不明所以地答道,“那间屋子怎么了?”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子房真的是没有往那些方向去想:“我也不知道,你和颜路比较熟,有时间可以问问他。”借颜路的事情让张良开窍,韩非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

       伏念住在二楼,供张良选择的房间则在三楼。棋社山庄里本就不像外面的小区,楼房间距都很是充足,采光自然极好。屋子没人住,便也没什么摆设,看起来有些空旷。

       “子房东西多吗?如果放置不开,旁边的屋子也是空着的。”伏念家只是普通的小康家庭,而张良家中则要更富足一些,颜路猜想他东西可能会比伏念的要多,才有此提议。

       “地方足够了,”张良里外看了看,卧室、客厅、洗手间一应俱全,虽然没有书房但胜在卧室足够大,并不影响,“只是我的书有些多,还麻烦师兄为我多备两组书架。”

       伏念颜路对视一眼,还没意识到两组书架是个什么概念,倒是在张良家中留宿了几日,见识过他那些藏书的韩非有点担心两组书架是不是真的够用。

       张良搬来时,衣物及日常用品不多,只有那从车上搬下来的好些个装书的大纸箱让人咂舌。恰逢周末棋社里学生来了不少,平日里张良待他们也没什么架子,听说他要搬来棋社住,便都积极地上来帮忙,让准备好好献一次殷勤的韩非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张良看韩非一脸郁闷地抱着个小纸箱走在自己身边,猜想是自己刚才阻止了他搬重物,打击了他跃跃欲试的热情,便郑重嘱咐道:“这一箱可是最重要的东西。”

       是吗?韩非听说是最重要的东西,下意识收紧了胳膊好奇问道:“装的是什么?”

       东西是张良自己收拾的,之前韩非看他规整得甚有条理,自己插不上手也就没多过问,对这个并不眼熟的小箱子,一开始还真的是并未上心。

       “有祖父收藏多年的相册,还有些我父母的遗物。”

       这可真的是最重要的东西,韩非抱紧了箱子,脸上的表情有点小紧张:“没有什么易碎品吧?”

       “没。”张良看他紧张,摇摇头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来,“别的都没什么,只这一箱东西不能有事,你可要帮我看好。”

       “好。”韩非点点头,一脸东西在人在的视死如归。

 

       家具都由伏念和颜路提前备好了,韩非陪着张良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拾妥当,一起在棋社吃了晚餐,四下散步消食后回到了张良的新住处。

       张良从洗手间出来时,正看到韩非坐在沙发上,远远盯着他卧室里床上放着的一个盒子,那正是自己告诉韩非的非常重要的东西之一。

       “你想看看吗?”张良走到韩非身边问道。

       自然是好奇的,韩非相信张良的父母留下的东西必然不少,而他选择收藏的一定是很有意义的东西:“方便吗?”

       “来。”张良向他招招手后,走进卧室在床边坐下。

       韩非起身跟了进去,看着张良打开那个精致的黄梨木雕花盒子。如此精致漂亮的盒子,一般不会是男人的东西,应该是张良母亲留下来的。韩非先前不敢主动提出想看,也是对此有所顾忌,怕有所唐突。

       盒子里嵌有镜子,应当是梳妆盒。张良先抽出的是下层,里面放着两个十分喜庆的正红色绣花荷包。竟然收藏得如此妥帖,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东西,韩非好奇之心更盛。

       抽松其中一个荷包的系绳后,张良看看韩非,递了过去。韩非小心翼翼地接过后,向里一看,似乎是一张……纸?取出后展开,韩非扫过上面的字迹后,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

       洒金红纸因岁月悠久稍有些褪色,上书一个大大的“聘”字,虽然韩非没有见过,却也可以猜到,这应该是以前旧时代的婚书了。婚词,日期,韩非仔细一一看去,双方名姓中有张开地的名字,这是张良祖父的婚书。

       “我没见过祖母,大概是祖父交给母亲收着的吧,只是可惜母亲去世也早。”提及亲眷,张良话语中有些浮萍飘忽之意,从很小起就只有祖父一个亲人,血脉亲缘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淡薄。

       “那这个是?”能和张开地的婚书放在一处收藏的,韩非心中已有了猜测。

       张良打开另一个荷包,里面是两个红色的印着金色国徽的小本子。果然是结婚证,这不用说,一定是张良父母的了。韩非在他身边坐下,谨慎地将婚书沿着折痕小心折回原状,放进荷包里,郑重地递还给张良:“果然是很重要的东西。”

       张良将东西放回去后,又抽出了上一层的抽屉,里面铺着绒布,可见是存放首饰的。

       盒中首饰式样精简并不格外引人注目,却自有简约之美,可见主人的品味。张良家中家风崇尚俭朴,他的母亲看来也是位贤妻良母。

       韩非视线扫过镯子,项链,耳环,最终停在了两枚戒指上。张良看他注意力放在了那两枚戒指上,将其中男士那一枚取了出来托在手中:“祖父上次生病的时候和我说起过,父亲的工作常需动手,平日里并不怎么戴的,倒是母亲很是喜爱,时时都戴着。那时我还不知道,现在想来,他老人家一定当时便有了预感,是在向我交待后事了。”

       白金的戒指,不像现在的流行风格镶有钻石,只简单的一枚指环,边缘处一道凹痕装饰,样式极为普通,却在张良娓娓所述中,见证着沉淀多年的往事一般。

       韩非静静听着张良说话,心思跟着放飞起来。婚戒戴左手,如果是张良的话,他平日里下棋都是用右手,倒是不用和他父亲一样,可以天天都戴着。

       “这个是令堂的吗?”韩非看着他将父亲的戒指放回后,手在悬空中顿了一下后才向另一枚戒指伸了过去,不禁问道。

       张良这次并非一只手去取,而是另一只手一同伸了过去。韩非不解,却在他取出戒指后恍悟。那枚戒指,已经碎作两半,只是立在盒中时不易看出。

       “我小的时候,母亲是出了车祸去世的。可能是事故发生时受到了撞击,父亲为母亲整理遗容时,发现戒指断成了两半。后来父亲一病不起,也没有再去修补。”张良一手一半地拿着断了的戒指,神情有些哀伤,“可能因为他们的缘分已尽,所以才断了的吧。”

       “怎么会?”韩非揽过他的肩膀,轻声答道,“他们的缘分没有尽,你还在呢。”

       总有那些不会磨灭的痕迹,会永远地证明缘分的存在,直至地老天荒。

       张良将两半戒指一同握在掌心,另一手递给韩非,与之交握。房间里感伤与温暖共存,一时间寂静了下来,直到韩非的手机响起。

       匆匆扫了一眼是卫庄打来的,韩非向张良交代一声,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喂?卫庄兄?”

       “张良呢?”

       卫庄开口问的是张良,这大大出乎韩非的意料:“怎么了?”

       “……他可能知道你的事情了。”

       知道什么事情?韩非有点莫名其妙,再一想才意识到卫庄指的好像是自己求医之事:“这是从何说起?我没有和他提过,他也没有问过我什么啊。”

       “他前几天给师兄打过电话了,师兄当时听他言语像是已经知道,没有防备便被他套了话去,这两天细想之后觉得不太对劲才和我说起。”

       他知道了?韩非下意识回头向屋里看去,子房还安静地坐着,似有察觉向自己看来时脸上还有温柔又哀伤的笑容。难道他今晚和自己说这么多,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意安排的?

       “我知道了,谢谢,先挂了。”韩非保持着注视张良的方向,结束了和卫庄的通话后,走回屋里站到张良面前。

       “本来想等到你先说的。”张良放下母亲的盒子,站了起来,“看样子还是被发现了,盖先生反应很快……”

       不等张良说完,韩非直接将人拉进了怀里抱住,在他耳边懊恼地抱怨:“学会算计我了?”

       “韩非,我今年十八了。”张良任他抱着自己,手落在他背上,“我们都在长大,想法也会有一些改变,你不想听听我现在怎么想的吗?”

       避重就轻,先声夺人,还真是长大了,算计完还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在改变的也不止你一个人。”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交流一下意见?”张良在两人间拉开了些许距离,虽然语气很是沉稳,眼神里还是稍有忐忑。

       韩非暗自叹了口气,拉着他坐了下来:“好,我先承认错误,不该瞒着你,你是不是也意思意思?”

       “嗯,那我就原谅你好了。”这也算是意思意思了吧?张良转开脸去笑了一声。

       “喂……”韩非看他还有心情和自己玩笑,心里也轻松了些,仿佛这些时日压在胸口的巨石被挪开了一般,“好,不和你算账了。那你倒是说说,你现在怎么想的?”

       “你一直都和端木医生保持着联络,寻找治疗的方法是吗?”从盖聂的话里,张良已经足够推断出大致情况。

       “对。”韩非也不再隐瞒,“祖父问过我对以后的打算,我对他说了,本想等消息更确定再告诉你。”

       “结果你认为时机不好。”张良接过话,“那现在呢?我已经安顿下来了。”

       所以,决定搬来棋社,是为了让自己放心去治疗吗?韩非既感恩心上人的善解人意,又心疼他在刚经历了丧亲之痛后,还要如此费心为自己着想:“子房,你希望我去吗?”

       “那一次,我希望你为了我放弃,这一次我不希望再让你为我选择什么了。”那时的自己还太过依赖他,以至于说出了那样自私的话,这一次张良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你说过,没有人能胁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你会答应我也是因为认可我说的是对的。那这一次,你觉得什么是正确的?”

       什么是正确的,显而易见。韩非深叹了口气,眼中一片清明:“我觉得最正确的,是我喜欢了你。”何其有幸,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正确的一件事情。

       喜欢……十多年来早已潜移默化于点滴,仿佛新芽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后,终于在这一刻破土而出。第一次明确的表达,突如其来,又理所当然。

       或许,自己的人生正在向下一个阶段过渡。祖父离世诚然令人伤心,却并无绝望之感,他与韩非之间那些自己不清楚的约定好像打开未来大门的钥匙,等着自己去选择未来的路要怎样走。

       前尘已经了结,可怀缅不可沉溺。连番经历后,张良终于感觉到为何过去几年,自己于棋艺上虽进展神速,境界提高上却始终有所滞碍。韩非旁观多时怕是早已知道,才多次提醒自己,而自己却一心纠结于恨意,罔顾了他的用心。

       “我曾经梦到过,有一天,我们可以坐在棋盘的两侧,受到所有人的瞩目。”

       韩非看着张良似有所悟的样子,呢喃着那美好的期许,心里有个声音也跟着按捺不住地叫嚣着去为他和自己实现这样的未来:“那不是梦,是我们的未来。”

 

       盖聂对于自己的大意十分懊恼,他并没有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张良竟然会如此哄骗自己。有负韩非所托,担心他们之间会因自己的失误而发生矛盾,这让他十分焦急。

       倒是卫庄电话里难得没先数落他,而是告诉他不用担心。

       对于韩非与张良的了解,到底还是卫庄更多一些。第二天,韩非的电话便打给了端木蓉,当时盖聂也在一旁。

       “你决定好了?”之前韩非还诸多顾忌,端木蓉以为这次的机会他是要放弃了,没想到短短几日间竟然又发生了转机,“好,那我去帮你联系,请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后,端木蓉告诉盖聂,韩非已经决定要去治疗了。原来自己的担心竟是多余的?也许这反倒成了让韩非坦白的契机。

       韩非在和张良商量后,决定出国去治疗,首先要有所交代的便是家人。韩非回到家,向父亲和继母说明了情况,隐去了手术风险的环节未提,轻松征得了同意。

       “总要有人和你一起去照看吧?”胡夫人对几个孩子还是很上心的,尤其韩非懂事,给她省去了很多麻烦,彼此关系很是融洽。

       “不用了,那边会有朋友帮我安排的。”卫庄听说了他的打算后,便提出那边有朋友可以帮忙,不仅让韩非无后顾之忧,也让张良更安心了一些。

       既然他都有了安排,也是成年人了,韩家父母也就没再多问,只胡夫人叮嘱了些日常的事。

       红莲之前完全没有听哥哥说起过,她从小都没有和韩非分别太久,这会很是舍不得:“哥哥,你要去多久啊?”

       “不知道呢,要去了看过情况才清楚,至少也要一年吧?”舍不得的又岂止红莲,韩非舍不得的更多,他和张良也没有过要分开这么久的时候,“你在家要乖乖的听爸妈的话,在学校里可不许欺负子房。”

       “哥哥!你胳膊肘整天向外拐!”红莲撇撇嘴一跺脚,“我偏要欺负他,就趁你不在!想护着他你就赶紧回来。”

       这又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韩非无奈地笑着摇头,看样子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子房要受苦了。

       韩非给了家里说法,自然也要向老师报备。和张良一起去向老师问安后,便说起了这事,同样是略过了手术风险的可能性。

       “好,你安心地去。”得意弟子不能于棋道上再进一步,也是荀卿当年的遗憾,这会事情有了转机,自然是乐见其成。

       “师叔,”张良待韩非和荀卿说完话后忽然开口,“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韩非惊讶的同时也意识到,张良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并不见得事事都会与自己说起,这又是一件自己没有提前收到风声的事情。

       “怎么了?”荀卿倒是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是觉得累了吗?”

       张良摇头后,看着韩非笑笑,再次转向荀卿:“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去想清楚一些东西。而且今年高三,也可以努力一下考个好成绩。”

       虽然张良的年纪正是进步的阶段,一年的休息时间很可惜,但欲速则不达,他自己有如此意愿,荀卿也不想勉强:“那就好好休息一下,调整状态。”

       从荀卿那里出来后,韩非和张良在棋社里并肩而行,张良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家里手术是有风险的?”告诉荀卿时,韩非隐去了这一环节,想必他家中父母的认可也是如此得来的。

       “是。”韩非也不瞒他,“虽然端木医生说的是有风险,但我现在感觉很好,完全不觉得会有问题,就不要让他们担心了吧。”

       韩非说得轻松,张良虽然选择支持他的决定,却还是难免有些担忧:“卫庄兄说的朋友你认识吗?”

       “不认识。”韩非答得果断,说完后看张良没什么下文,转头一看他正低头思索什么,恍悟道,“怎么,难道是听说这位朋友是女的,子房心里不安了?”

       自己有什么可不安的……张良原本想的不是这回事,被他一打岔还没反应过来,等到觉察出他的调侃之意,神色便有点局促起来:“没有,只是不知根底,随便问问。”

       “当真?听说可是大美女喔?”韩非挑眉,非要讨个说法似的。

       “赏心悦目,有利于病情,你就好好去享福吧。”张良瞥他一眼转身就走,心想这人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韩非闻到他话里那点酸意,心满意足追了上去:“哎,人家有女朋友的。”

       张良脚下一顿,转头看他,满脸诧异:“……女朋友?”对方是女子,有女朋友?难道……

       韩非看到张良精彩的表情,凑了过去附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怎么这么惊讶?我不还是你男朋友吗?”

       张良那点惊讶,在听他如此直白地道出彼此的关系后,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去。韩非靠得太近,呼吸的热气尽数喷到了耳朵上,张良往后一缩脸上已经有点泛了红晕:“你好好说话。”

       伏念和颜路路过时,看到的就是韩非乐得快要上天,张良神情一言难尽。

       “咳咳。”看大师兄脸色难看,欲言又止,颜路赶紧高声咳嗽了一下提醒他们。听到有声音,韩非倒是立刻规矩起来不再逗人,

       “天气热,有话还是回屋去说吧。”伏念已经装着视若无睹,沉着脸色走了过去,颜路追上去前笑着对韩非摇了摇头。

       张良等师兄走后,瞪着韩非本想数落两句,再一想可能很快就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心下又有些舍不得了,最后迅速伸开胳膊抱了抱他,然后转身快步走掉了。

       韩非知道他再怎么装作淡定,仍然是在担忧手术的风险性,心里无法全然不起波澜,才时刻都想要多亲近来让他更安心,只是不知这样能起多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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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这里,韩非表白是不会被拒绝的~

       司寇大人,您看下个月的工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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